Sunday, November 06, 2011

在坎培拉的這幾天 (1)

November 4, 2011


在出發到坎培拉的前兩天我開始讀村上春樹的「遠方的鼓聲」,大概有就是因為這樣才真的下定決心要自己花時間好好寫下日誌,也不是說期望自己能像村上春樹一樣寫的遊記能被出版,靠賺稿費的方式生活。想要好好寫日誌,或該說好好記下自己的遊記,這是上個月去寮國時浮上心頭的想法。我非常喜歡自己在寮國見到的一切,不過回來雪梨後,旅行時的感動卻很快地淡去。如果不快點寫下些甚麼那些躲在心裡的話遲早會消失不見,大概就是這樣的擔憂讓自己終於決定開始認真地坐在電腦前,把想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來。天氣好的日子裡坐在電腦前打字實在是很浪費陽光,還好我目前對坎培拉沒有特別的好感或好奇心,在靠近湖畔冷清的速食店買了瓶果汁,選了張戶外有湖景的桌子坐下,便拿出電腦開始打字,完全沒有可惜的感覺。


這是第二次到坎培拉來,即便時節已是春末夏初,依舊是個冷得不得了的地方,只穿短袖走在陽光下有時還是會讓人冷到發抖,不知是不是因為如此,向來喜愛走路的我反常地提不起勁四處走動,坐在湖畔打電腦倒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對坎培拉沒有特別好感的原因大概跟這個城市的歷史背景跟在澳洲政治上的地位有關。住在坎培拉及對坎培拉有感情的人聽了我對坎培拉的看法後可能會感到不高興,不過在我眼中坎培拉實在不是個值得特別拜訪的地方。在上個世紀初澳洲政府需要一個首都城市,偏偏當時澳洲兩大城市雪梨跟墨爾本互不相讓,最後為了不得罪任何一個城市,政府便決定建立一個嶄新的城市已作為澳洲的新首都,在如此的背景下建立、發展的坎培拉有很完善的都市規劃,無論是道路或是建築都很寬廣、整齊,城市整體來說也帶有一種新穎、現代的感覺,這對喜歡老建築跟亂中帶序的混亂性的我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


在我眼中這是個冷得讓人打顫的城市,不光是氣溫跟冷風,簡單來說是城市本身就缺乏一種熱度跟人文性,匱乏程度之大即便把半個坎培拉都拿來蓋博物館或美術館也無法彌補的吧。就像今天稍早我在通往湖畔的路上經過了好幾棟建築,每種建築物蓋得很大很方正,一棟棟坐立在方方整整的街道上,人行道跟馬路上都很乾淨,連建築物的外漆都乾淨到像是前幾天才上過漆一樣一塵不染,在大片陽光下走著身體卻感到冷的我有種自己正走在「楚門的世界」佈景的錯覺,得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免得像楚門一樣好不容易度過了暴風雨,以為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卻莫名其妙地撞上佈景牆,當然我知道坎培拉確實是個真實的城市,但走在坎培拉的街道上的我心裡卻抹不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

相較之下兩天前行車經過新南威爾斯州南方高地 (Southern Highlands, New South Wales) 的波拉爾 (Bowral) 反到是個討人喜歡的鄉村小鎮。從雪梨到波拉爾約一個半小時,此次只是把波拉爾作為到坎培拉的中途站,在到訪之前我對這個小鎮可以說是完全不知,不過車子一開進波拉爾我馬上就喜歡起這個地方了。我們把車子停在一間教堂外,打算走到附近的科貝特花園 (Corbett Gardens),路上還經過已經不再使用的波拉爾地方法院跟小巧可愛的波拉爾鎮公所,馬克想把通往法院的老舊柵門打開,不過試了幾次都無法把門推開,猜想柵門可能早就被封死了也只好放棄,便過馬路走進科貝特花園賞花。


波拉爾跟鄰近城鎮每年春天都會舉辦為期兩週的鬱金香節,科貝特花園的鬱金香花展是此活動的重點之一,也因此花園內除了有個大大的鬱金香石雕外,園內主要步道上的地磚上也壓印出鬱金香的形狀,遺憾的是鬱金香節已在上個月落幕,在花園中心迎接我們的只剩下滿地枯黃的鬱金香花幹與葉子,遊客服務中心也大門緊鎖,讓人有種提不起勁的感覺,風華過後的平靜大概總引人惆悵吧,我想。

寫文章的此時我人坐在坎培拉北部吉耐德拉湖 (Lake Ginniderra) 湖畔的貝爾柯南藝術中心 (Belconnen Arts Centre) 的大廳裡,昨天傍晚沿著湖邊散步時路過這個中心,從外表看起來像是個很有趣的藝術中心,所以才決定今天要特地回來看看,想不到藝術中心建築雖大,展覽區卻只佔中心裡小小的一部分,大廳裡空空曠礦地甚麼也沒有,可以說是個圖有其表的中心吧,如果有人問起我的意見的話我會這麼說的。不過中心裡有開勞作課,所以之前有看到兩位年輕媽媽推著娃娃車帶孩子來做勞作,館內大廳裡放了三組設計前衛的沙發組,我想也沒想地便挑了張可以看到湖的沙發椅坐下,才開始打字沒多久身後便傳來一陣陣熱鬧的拉丁音樂,似乎中心裡還有開舞蹈課程,只是熱情洋溢的背景音樂配上眼前空曠到好像一大聲說話就可以聽到回音的大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我只覺得這個地方真是個讓人很搞不懂的藝術中心。

November 5, 2011

回頭看了一下我昨天寫的日誌,發現自己真是個不會寫遊記的人,明明要寫坎培拉,卻莫名其妙地跳到路上經過的波拉爾小鎮,不過我是真的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小鎮的,也就讓我在這裡繼續說一下三天前我在波拉爾渡過的那個下午吧。

那天我跟馬克在科貝特花園逛了好一會,雖然說園裡的鬱金香早已枯萎,但小巧可愛的花園裡還是有各形各色正盛開的花朵,典雅的八角亭四週的階梯舖著印有鬱金香紋路的紅磚,花園的另一側是個較小的涼亭,亭外放了個一般公園裡常見的長椅子供人歇息用,整個花園的造景非常優美,加上那天陽光普照,景色可說是美不盛收,我在花園裡一連照了好幾張相片,還跟馬克說這裡真是個適合辦戶外婚禮的地方。

離開花園後我們便往波拉爾的主街走,波拉爾過去是雪梨紳士名流夏季避暑勝地,也因此有許多造型優美的老建築,街道上也有很多具有特色的小店,我隨意翻了一下當地出版、提供給觀光客的指南,裡面提到一些商家,想說找間有趣的店進去坐坐,不過等自己真的走到那幾間店的店外時卻不覺得是值得停留的商家,想必指南版面是商家花錢買的廣告,於是便捨棄指南隨意在鎮上亂走。走在波拉爾鎮上看不到亞洲人臉孔,我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間華人超市跟一家中國餐廳,小咖啡店倒是不少,偏偏多數咖啡店賣的東西馬克都不能吃,我又不想吃中國菜,於是兩人即使已經是飢腸轆轆了還是只能繼續找其他賣亞洲菜的餐廳,好不容易看到了間泰國餐廳,價錢也合理,馬克到餐廳對面的酒店買了瓶白酒,午餐就吃泰國菜配白酒。

酒足飯飽後不急著趕路的兩個人決定回主街上逛,不像先前只留心看餐廳標示的我們這才注意到許多之前沒留意的店,波拉爾主街上有幾間賣居家飾品的店都非常有特色,不過我出門玩耍時對購物這檔事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每回走出店家時還是兩手空空的,有時心裡對很友善的商家還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波拉爾主街上有間很有意思的咖啡店「大象男孩 (Elephant Boy)」,我在店外看了好一會兒後無法抗拒誘惑地提議要進去喝杯咖啡,大象男孩店內氣氛非常好,每面牆壁都有放滿舊書或裝飾品的書櫃,仔細看了一下櫃上的書,每本都年代久遠,我想多數書本都是店主去二手書店買來的。既然店名取為大象男孩,店裡免不了處處可見大象,店內每張椅子上的靠枕都印有大象,感覺像是從泰國或其他東南亞國家帶回澳洲的,桌上放糖的瓷器有不少是大象造型,書架上也可看到各式各樣的大象藏在老舊的書本旁,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身旁書架上可愛的紅色大象,真希望這樣悠閒的午後鄉村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

離開波拉爾之前我們決定去看看之前路過的古董店,不知是不是跟波拉爾的過去有關,鎮上有不少古董店,我們決定進去看的古董店造型像是個保存很好的老倉庫,牆壁漆成一片黑還放著一個大大的、像是以前馬車用的紅色輪子,不仔細看還真搞不清是在賣甚麼的,不過走進去一看才真覺得古董店裡真得處處都是寶,那種驚奇的感覺真是不可言喻,在此也就不多說了。

波拉爾說得差不多了,再讓很不會寫遊記的我把主題帶回坎培拉吧。昨天下午馬克提早結束工作,便載著我到坎培拉議會附近看看,坎培拉的特色之一就是大使館特別多,車子行經中國大使館附近時馬克還特意指給我看,說常常會有練法輪功的人在中國大使館外靜坐抗議,我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使館屋頂,想像著在館內工作的人跟在館外抗議的人,不知為何地覺得管他是在抗議或是被抗議的人,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吧,在坎培拉的中國大使館外靜坐真的能改變在中國練法輪功的人的命運嗎?我想起朱天心在「急壤歌」裡還常熱血沸騰地說要反攻大陸,中國呀中國,你可叫我們怎麼辦才好?

我跟馬克兩個人本來只打算開著車子亂轉,不過眼尖的我看到路邊一旁的澳洲國家檔案館 (National Archives of Australia ) 後便嚷嚷著要進去參觀。我到坎培拉後一直很想去澳洲國家檔案館參觀,主要是因為此館是由舊郵局改造而成的,感覺是坎培拉市內比較有歷史的建築之一。館內有一部分陳列歷史文物或影片,有些是過去極為機密的官方文件,也有些滿有意思書信存檔,例如一位十三歲澳洲青少年寫信給當時的澳洲總理,其實從寄信人的名字也猜不出是男是女,在此就用刻板印象來推論是個男孩吧,總之這個男孩因為擔憂外星人存在的問題而寫信給總理,他對政府跟民眾對外星人這個議題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一事感到非常擔憂,當時澳洲總理的私人秘書很認真地回了一封信,誠懇、委婉地告訴少年迄今科學上還沒有真正證實外星人存在一事,也要少年別為此擔心太多。我看完一來一往的信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憂國憂民的有趣少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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