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18, 2013

採黑莓有感


今天到市區的圖書館還DVD,回家的路上特別注意河岸邊還沒成熟的野黑莓。上回跟先生提到自己在路邊採了野黑莓來吃的事情,先生說野黑莓在此氾濫到有時會是被當作野草一樣地清除掉,我不能理解為甚麼人們寧願在超市花錢買草莓、藍莓跟覆盆子,而不管路邊美味又健康的新鮮黑莓。

入夏後,住家附近很多果樹的果子依序成熟,先是看到金桔、枇杷,然後是不同種類的櫻桃李,接著是現在開始盛產的蘋果、杏桃跟黑莓。每回我跟先生路過,看到有觸手可及的熟果實一定會採下幾顆來吃,吃枇杷總讓我想起在台北的家,在我的記憶裡枇杷是大人才會買的水果,我雖然愛吃,但老嫌吃枇杷得剝皮吐子太麻煩,加上枇杷價位通常不太便宜,我很少會嘴饞到自己掏錢買來吃。

離住家附近約十分鐘的一戶人家大門旁有棵枇杷樹,我跟先生有次路過看到滿樹的果實後忍不住摘了好幾顆來吃,果子又大又甜,我一邊吃一邊跟先生說改天我們應該要帶個袋子登門拜訪,問問果樹的主人介不介意我們把樹上的果子採下。口裡雖然這麼說,終究還是沒有跟著做,上禮拜再次路過那戶人家,枇杷幾乎已經掉落一地,在樹上僅存的幾顆也熟爛到無法食用。

每回當我看著滿地的果子心裡總對果樹感到抱歉,好像自己沒有盡好享用它們的責任。想到有一回我跟先生拿著塑膠袋在櫻桃李樹下採果,我得意洋洋地跟先生說我們正在採果的這幾個樹一定開心的不得了,樹兒們冷受了寒冬,在春天裡努力地吸收養分、開花,為了就是夏天到的時候可以產出美味的果實,如果它們辛苦產出的果實完全不受重視,最終只是散落一地,那也太冤枉了。先生聽了覺得很有道理,更加投入於採果,那天我們兩人採了三、四公斤的櫻桃李回家,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不過整片山坡上滿滿的果樹我跟先生兩個人採不勝採,隨著盛夏的到來,多數的櫻桃李掉落一地,最近路過果樹時,樹上已少見新鮮果實,反倒是可以聞到果子發爛後的氣味,好像不受人們重視的櫻桃李正在進行無聲的抗議一樣。

今天我看著開始成形、慢慢成熟的野黑莓,感嘆著可預期的未來,一顆顆熟爛的黑莓掉落到地上、到河裡,它們所有的養分不被人類重視,只好回歸大地。

我想這也許是太平盛世下的無奈,過去經濟較拮据、農業不夠發達時,櫻桃李被視為一般人們食用的水果,現在市場上甜美的果實極多,許多人們經常購買的水果如果長得不夠漂亮、不夠甜或稍微有瑕疵,便被列為次等品以廉價販售,連次等品都稱不上的果子則被遺棄在農地裡或垃圾堆中,任其腐敗,

有時新聞會報導人類一年浪費了多少食物或某個城市一天要丟掉多少食物,每次看到這樣的新聞總是讓我懷疑,究竟農業發達、機器化生產、經濟提升、購買力提高,這些究竟為我們來了甚麼?是更好、更容易、更富足的生活,還是只是讓我們忘了我們如何簡單過日子、忘了如何感激生活中垂手可得的幸福與美好?

這幾年在名廚旋風及擁有高收視率的烹飪節目影響下,怎麼煮、怎麼吃幾乎變成一種藝術一樣地受到許多人推崇,有些餐廳推出的餐點一份要價相當於一般人兩、三天的薪水,卻還是可見有人抱著朝聖的心情去訂位、排隊。

我看著尚未成熟的黑莓,想著上個世紀經歷許多戰亂跟經濟恐慌的前人,想著下個世紀也許因為全球暖化而每天陷在水深火熱當中的後人,我們這代人過得很幸福,但想得不夠透徹、做得不夠多。

在此以唐朝李紳的詩來做為結尾,提醒自己也提醒各位。「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 

Saturday, June 23, 2012

在變與不變之間 (2)

算算新工作開始迄今正好滿兩個月,過去的幾天裡有不少好事發生,最重要的兩件事便是現有工作換約成功跟順利遞交伴侶簽證也獲得移民局確認收到申請的電子信件,這代表我終於可以加入澳洲國家健保,雖然簽證審理期大概要一年,遞件後的感覺還是很不錯。




這段時間的好運讓我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回想2005年10月5號,第一次離開過台灣的我一個人背著背包、拉著行李到雪梨玩耍,一轉眼快七年過去,從當初對未來舉棋不定的背包客到現在在此成家立業的平凡上班族,這當中的挫折與辛酸真只能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呀。



現在的工作離住的地方有段距離,每天得花上約三個小時的時間通勤,這兩天因為工作上的變化,心裡也有些感觸,在上班途中總想著要好好花時間把心得寫下來,趁著今天週末決定來好好寫一篇,免得過沒兩天又甚麼都忘了。



目前的工作是在協助持保護簽證入境的新移民在澳洲初期定居的一些基本事宜,主要服務對象都住在雪梨地區,服務內容繁瑣,在此就不贅述。之前畢業後求職一路始終不是很順遂,去年還一度想著要再次轉換跑道,不過兩個月前我因緣際會獲得一份全職工作,經過兩個月的努力後,公司很乾脆地提出將我原本為期三個月的約聘合約轉成一般正職合約,同時我也發現自己重拾對社工這個專業的熱情,有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且工作內容又是在提倡社會正義、幫助社會上的弱勢族群真是很棒的事。



過去幾年裡曾被不少人問過自己為什麼這麼想留在澳洲,唸書時期也有同學問我畢業後有沒有打算回去台灣工作,我的回答往往是自己沒有回去台灣的計畫,主要的原因之一是我喜歡自己在澳洲奮鬥的感覺,我喜歡自己不屬於主流或甚至稱不上中產階級的地位,我喜歡自己以一個異鄉人的身分在此地思考全球化及世界大同的真諦。



偶爾看到台灣的新聞總是讓我傷心,這美麗的土地上有著這麼多紛擾,我卻只覺得無能為力。大學畢業前學校請了一位資深的社工來與我們分享她的專業生涯,這位社工曾經在印度與泰瑞莎修女一起工作過。她說當她決定回來澳洲時,泰瑞莎修女跟她說了一句話讓她一直記在心上,語意主要是說在外國當社工比在自己國內做社工容易許多,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心裡只是贊同,身為所謂「正港的」台灣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很釋然地看待台灣的新移民或外籍職工在台灣遭遇到的不公平對待,也不確定如果一畢業就回去,自己是否能保有我在澳洲時對諸多社會問題或政策不滿的一把怒火,也因此當時我只覺得自己還是在國外多累積點專業經驗再說。



由於現在在這裡成家了,受到先生與我兩個人的專業侷限,回去台灣的可能性實在是很渺茫,同時我因為這幾年在此生活、唸書的關係,對於澳洲政府對國際事務的立場和國內社會問題的態度上有較多的了解,相較之下對於台灣的許多人事物我反而感到生疏,說起來是很慚愧,不過也真是當初始料未及的發展。



講到這裡也不知道該接些什麼了,感覺起來還真是滿糟糕的近況報告,沒頭沒尾的就在此做個了結,真是不好意思。







Thursday, January 19, 2012

在變與不變之間 (1)

在搭機返台的前一晚,馬克在書房裡努力工作著,行李打包好的我無聊地坐在客廳上網,現在雪梨正值盛夏,雖然是個又濕又冷的夏天,天色還是暗得晚,都過八點了室外還是一片光明,想想我除了把自己心裡一直想說的話打出來外,好像也沒別的事情可做。其實廚房裡還有些碗盤待洗,不過實在提不起勁來,最近心裡也不知為何地總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這感覺不趁著過年前清空,拖過了年,大概也不會讓人感到舒服吧。



下午收到去年申請念研究所的回函,拖了近一年學校才終於來信同意讓沒有寫過論文的我進入可直接轉念博士的碩士課程,我心裡倒是打定主意不念了,一、兩年前我老想著自己要好好念個博士,然後闖出一番豐功偉業來,不過此念頭幾乎可以說是在我腦海裡煙消雲散了,讓我改變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要結婚了、要有自己的家庭了,而是去年九月底我在寮國待的那五天,那段時間裡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那種原始、簡單的滿足與快樂,讓我明白了儘管自己還是弄不懂自己的價值與目標為何,如果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那麼無論生活上是多麼匱乏,心靈還是可以感到滿足。



馬克第一次提他想找我一起去越南、寮國玩十天時,我其實心裡是很不高興的,他問我上一次休假是甚麼時候,我坦白地說從到澳洲後就沒休過假,因為一開始我是來澳洲打工度假的,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工作也算是度假,後來在澳洲開始念書後,為了要存學費跟生活費,放假都用來打工,連台灣都只回去過一次,短短的兩週。馬克聽了更是竭盡所能地勸我跟他一起出國,我看他這麼想我一起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了。



從去年底畢業後我一直沒找到全職的社工工作,於是出發到寮國前自己身兼兩份工作,主要收入是靠在市區星巴克打工所得,另外不定時會幫忙一個由政府委託的民間機構協助處理難民在雪梨地區定居初期的事宜,忙起來的時候一連好幾天都是早出晚歸外,連上十幾天的班沒有休息也是常有的事情。當時的我應該沒想到自己會在還沒找到另一份主收入來源前,毅然決然地把星巴克的工作辭掉的可能吧?不過我是真的很乾乾脆脆地就不做了,婚假開始的前一天,我下班後便把穿到破底的工作鞋丟進垃圾桶,心裡想著我沒打算回來上班,不過甚麼也沒說地就走了,店裡的同事們有人嚷著要我玩得開心,說等我玩回來上班再見,我說了再見走出店裡,心裡只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Tuesday, November 08, 2011

在坎培拉的這幾天 (2)

November 6, 2011



參觀完史料館後我們肚子都餓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所在地點在政治、安全上高度敏感或單純只是運氣不好的緣故,我們開著車想找地方吃午餐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都看不到餐廳或咖啡店,向來沒甚麼耐心的我才嚷著放棄,車子轉進麥盧卡 (Manuka),頓時眼前都是餐廳、咖啡店的招牌。我們下了車隨意在街上走,遺憾的是因為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所有的餐廳門上都掛上休息的牌子,我們只好把搜尋目標改為有賣餐點的咖啡店。走沒多久便走到似乎很受歡迎的 Urban Pantry (本來想翻成「城市糧倉」,但又覺得不太到味,總之urban是城市、都市的意思,pantry則多表儲存食物的房間或櫥櫃),我看到店外的桌子都坐滿了客人,店裡也有提供不含麥麩的小份餐點 (tapas) ,我們決定在那裏吃午餐。想說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吃晚餐了,兩人便決定合點了一盤綜合拼盤嚐鮮,年輕的服務生知道馬克對麥麩過敏後來來回回地跟我們及廚房人員溝通菜色上的調整,送上來的拼盤上有烤羊肉串、炸蝦仁、炸玉米粉糊、炸花枝、沙拉、義式火腿、羊奶乳酪、夾著店內特製調醬的三明治跟醃橄欖,分量給得很剛好且每樣小菜都配有特別的醬料,可以說是我很享受的一餐。Urban Pantry 的店標裡有棵樹,店內有面紅磚牆也漆著一棵大大的樹,造型倒是很像寮國市集裡常常看見的菩提樹畫作,非常喜歡樹的我看著紅磚牆上的樹,突然覺得坎培拉其實也有有意思的地方,雖然我還是很不喜歡那些大又方正的建築,不喜歡因為過於整齊而顯得沒個性的街道,某些部分的坎培拉還是滿有人性、討人喜歡的。



回旅館前我們到玻璃工廠附近的湖畔散步,一如慣例地在湖面上看到幾隻黑天鵝,大概因為人們常常餵食的緣故,每回黑天鵝見到我們不但不迴避,還總是很熱情地游向我們,有時還發出天鵝奇妙的叫聲,好像是在跟我們說「肚子好餓呀,快點餵我吧」,我跟馬克猶豫著是不是要回車上找點吃的來餵天鵝,不過怕無亂餵食天鵝後會讓天鵝們肚子痛甚麼的,所以就忍著不理會天鵝的請求,繼續向前走。果不其然走沒幾步我們就看到湖畔立了個標示,提醒民眾不要餵食湖裡的鳥類,標示上說人工餵食會使得這些天鵝或水鴨們失去自己覓食的能力,不但會降低牠們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外,也使得牠們很容易受到狗的攻擊。確實是這樣的,湖裡的黑天鵝可以說是靠著湖畔游動,有好幾次幾乎是我一伸手就會碰到牠們一樣,我對牠們親人的程度可說是十分訝異的,但也對許多民眾不顧標示制止,理所當然地拿著吃剩的食物餵食湖裡的水鳥跟天鵝這事感到無奈。



November 7, 2011



這次會來坎培拉是因為馬克的爸爸,也就是我未來的公公負責設計、搭建柏利‧格里芬湖 (Lake Burley Griffin) 湖上的划船賽道 (rowing course),公公以前是在塔斯馬尼亞政府裡當土地測量員,因為工作的關係接觸賽道的設計,對此很感興趣的他退休後就開始研究賽道設計的技術,現在據說在水道設計領域小有名氣。坎培拉格里芬湖上既有的賽道是公公十幾年前左右設計的,前幾年水災把賽道破壞了,政府才又撥款蓋新賽道。不過因為公公已經七十八歲了,親自動手建立賽道對他的體力是很大的挑戰,公公的工作夥伴唐身體雖然還很健康但年紀也早過一般退休年齡了,為了讓工程不會拖得太久馬克便來幫忙,土地測量方面還是只能靠公公一個人做,不過勞動的方面就由馬克及唐兩個人分擔。



因為多數工作都要有專業知識或體力才能完成,所以只有把用來劃分水道的浮球跟尼龍線固定在一起這種不花腦力體力的工作我才能做,一心想去玩的我跟馬克分工合作倒是很有效率,原本公公與唐預定兩天做完的工作我們到坎培拉的隔天就完成了,接著下來的每一天早上我跟著大家一起吃頓豐盛的早餐,目送大家開車去工作後自己悠悠哉哉地過一天,等大家傍晚回來後再跟著他們一起去吃頓好料的,比較尷尬的是公公跟唐大概是怕我無聊,每天早上總會問我那天打算做些甚麼,晚餐時兩人又會問我那天去了哪裡,往往甚麼也沒做、哪裡也沒去的我只能老實地說我只去了湖邊散步、去旅館附的小小健身房運動了一下,回答公公跟唐的問題總讓我覺得自已實在不是個認真的觀光客。



昨天晚上我們一行人去馬克住坎培拉的阿姨家吃晚餐,姨丈很熱心地教我怎麼坐公車去市區,於是我今天早上九點前出門往市區前進,到了市區後先去坎培拉博物館與美術館 (Canberra Museum and Gallery) 參觀了一下,館內有很多關於澳洲政府選首府城市及坎培拉早期發展時的紀錄,由於澳洲憲法裡明文規定首都要在新南威爾斯州內但至少要離雪梨一百哩(約一百六十公里)以上,所以等於註定了新首都得設立在當時人煙稀少、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張展出地圖透露當時提議得地方除了現今澳洲首都領地所在地區外,還有Bathurst, Wagga Wagga, Albury, Goulburn等十幾個地區,想想還真是滿妙的,這個地區一百年前還只是一片山野,但因為被選為澳州首都領地而有了大批公務員進駐,2013年便滿一百歲的坎培拉此時可以說是特屬於中產階級的城市,滿街都是公務員不說,居民每週平均收入也是全澳洲最高,而當時落選的其他地區只是靜靜地坐落在新南威爾斯州境內,而它們多數仍面臨著專業人員不足、公家資源及工作機會短缺的窘境。



November 8, 2011

昨天晚餐後我跟馬克兩人沿著吉耐德拉湖散步,由於大家到坎培拉是為了蓋賽道,所以吃住都由公公負責,每天公公跟唐大概因為白天辛苦工作的關係,晚上胃口總是特別好,我雖然沒做甚麼勞動性的工作但也很貪吃得跟著三個男人一起大吃大喝,幾天下來肚子圓了一圈,真是自作自受。



不過說起來,昨天大概是我來坎培拉後行程比較緊湊的一天,早上看完市中心的坎培拉博物館跟美術館後,我搭車過橋到國家圖書館去看展覽,澳洲國會附近其實有滿多觀光景點的,不怕走路也不怕曬太陽的人可以搭公車到國家圖書館後一路順著逛下去,三個半小時內我參觀了圖書館、最高法院跟國家美術館,本來還想去附近的舊國會及肖像美術館看看,但烈陽曬得我只想躲在樹蔭下,眼睛也感到疲憊,三點一過我這個不太認真的觀光客便決定打道回府了。



在還沒忘記前先寫一下昨天行程的一些細節好了。到圖書館的時間約是上午十一點半,為了避開午餐人潮我便決定先到附設的咖啡店吃點東西再入館參觀,圖書館附有兩個咖啡店,名叫「藏書票 (Bookplate)」跟「紙盤 ( Paperplate)」,我在藏書票點了個南瓜捲餅配咖啡,咖啡不是特別好喝但捲餅倒不錯,分量大到最後幾口我可是硬塞進肚子裡的,一餐吃下來不到澳幣十二塊,還算是合理,坐在藏書票的室內座位雖然看不到戶外的景色,但牆壁上有很多面彩色玻璃裝飾,陽光加上彩色玻璃讓室內空間顯得色彩繽紛卻又不刺眼,可惜店裡選用的咖啡豆不夠濃郁,否則也算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地方。



圖書館展覽室內最讓我難忘的莫過於庫克船長尋找南方大陸時所寫的航海日誌,觸碰式的介面讓閱讀者可以看著船隻航海路線來點選船長日誌閱讀,在一篇日誌中庫克顯得對南方大陸是否存在一事有些疑問,不過他終究還是繼續航行,在抵達紐西蘭及澳洲初期的日誌中,庫克除了描繪自己所見外,也記錄了船員與原住民間的互動,那種對未知土地及居民的好奇或不解或許只有航海時期的探險家們彼此才能互通的吧,我想起昨天晚餐時唐提到公公過去參與了塔斯馬尼亞島地圖繪製的測量工作,那時公公與唐往往週一到週五都在野外做測量工作,週末才回家陪伴家人。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公公跟唐現在全澳洲的地圖都畫好了,年輕的測量員們還有甚麼可以做的,唐說每回要開發新地或有大規模建設時還是需要測量員參與工程,測量員也要負責地圖更新這類的工作,不過我想不論是更新地圖或測量工地,兩者大概都沒繪製地圖本身來的新鮮有趣,就像現代人也許可以輕輕鬆鬆地搭飛機繞上地球好幾圈,但跟庫克船長的航海探險比起來也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Sunday, November 06, 2011

在坎培拉的這幾天 (1)

November 4, 2011


在出發到坎培拉的前兩天我開始讀村上春樹的「遠方的鼓聲」,大概有就是因為這樣才真的下定決心要自己花時間好好寫下日誌,也不是說期望自己能像村上春樹一樣寫的遊記能被出版,靠賺稿費的方式生活。想要好好寫日誌,或該說好好記下自己的遊記,這是上個月去寮國時浮上心頭的想法。我非常喜歡自己在寮國見到的一切,不過回來雪梨後,旅行時的感動卻很快地淡去。如果不快點寫下些甚麼那些躲在心裡的話遲早會消失不見,大概就是這樣的擔憂讓自己終於決定開始認真地坐在電腦前,把想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來。天氣好的日子裡坐在電腦前打字實在是很浪費陽光,還好我目前對坎培拉沒有特別的好感或好奇心,在靠近湖畔冷清的速食店買了瓶果汁,選了張戶外有湖景的桌子坐下,便拿出電腦開始打字,完全沒有可惜的感覺。


這是第二次到坎培拉來,即便時節已是春末夏初,依舊是個冷得不得了的地方,只穿短袖走在陽光下有時還是會讓人冷到發抖,不知是不是因為如此,向來喜愛走路的我反常地提不起勁四處走動,坐在湖畔打電腦倒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對坎培拉沒有特別好感的原因大概跟這個城市的歷史背景跟在澳洲政治上的地位有關。住在坎培拉及對坎培拉有感情的人聽了我對坎培拉的看法後可能會感到不高興,不過在我眼中坎培拉實在不是個值得特別拜訪的地方。在上個世紀初澳洲政府需要一個首都城市,偏偏當時澳洲兩大城市雪梨跟墨爾本互不相讓,最後為了不得罪任何一個城市,政府便決定建立一個嶄新的城市已作為澳洲的新首都,在如此的背景下建立、發展的坎培拉有很完善的都市規劃,無論是道路或是建築都很寬廣、整齊,城市整體來說也帶有一種新穎、現代的感覺,這對喜歡老建築跟亂中帶序的混亂性的我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


在我眼中這是個冷得讓人打顫的城市,不光是氣溫跟冷風,簡單來說是城市本身就缺乏一種熱度跟人文性,匱乏程度之大即便把半個坎培拉都拿來蓋博物館或美術館也無法彌補的吧。就像今天稍早我在通往湖畔的路上經過了好幾棟建築,每種建築物蓋得很大很方正,一棟棟坐立在方方整整的街道上,人行道跟馬路上都很乾淨,連建築物的外漆都乾淨到像是前幾天才上過漆一樣一塵不染,在大片陽光下走著身體卻感到冷的我有種自己正走在「楚門的世界」佈景的錯覺,得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免得像楚門一樣好不容易度過了暴風雨,以為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卻莫名其妙地撞上佈景牆,當然我知道坎培拉確實是個真實的城市,但走在坎培拉的街道上的我心裡卻抹不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

相較之下兩天前行車經過新南威爾斯州南方高地 (Southern Highlands, New South Wales) 的波拉爾 (Bowral) 反到是個討人喜歡的鄉村小鎮。從雪梨到波拉爾約一個半小時,此次只是把波拉爾作為到坎培拉的中途站,在到訪之前我對這個小鎮可以說是完全不知,不過車子一開進波拉爾我馬上就喜歡起這個地方了。我們把車子停在一間教堂外,打算走到附近的科貝特花園 (Corbett Gardens),路上還經過已經不再使用的波拉爾地方法院跟小巧可愛的波拉爾鎮公所,馬克想把通往法院的老舊柵門打開,不過試了幾次都無法把門推開,猜想柵門可能早就被封死了也只好放棄,便過馬路走進科貝特花園賞花。


波拉爾跟鄰近城鎮每年春天都會舉辦為期兩週的鬱金香節,科貝特花園的鬱金香花展是此活動的重點之一,也因此花園內除了有個大大的鬱金香石雕外,園內主要步道上的地磚上也壓印出鬱金香的形狀,遺憾的是鬱金香節已在上個月落幕,在花園中心迎接我們的只剩下滿地枯黃的鬱金香花幹與葉子,遊客服務中心也大門緊鎖,讓人有種提不起勁的感覺,風華過後的平靜大概總引人惆悵吧,我想。

寫文章的此時我人坐在坎培拉北部吉耐德拉湖 (Lake Ginniderra) 湖畔的貝爾柯南藝術中心 (Belconnen Arts Centre) 的大廳裡,昨天傍晚沿著湖邊散步時路過這個中心,從外表看起來像是個很有趣的藝術中心,所以才決定今天要特地回來看看,想不到藝術中心建築雖大,展覽區卻只佔中心裡小小的一部分,大廳裡空空曠礦地甚麼也沒有,可以說是個圖有其表的中心吧,如果有人問起我的意見的話我會這麼說的。不過中心裡有開勞作課,所以之前有看到兩位年輕媽媽推著娃娃車帶孩子來做勞作,館內大廳裡放了三組設計前衛的沙發組,我想也沒想地便挑了張可以看到湖的沙發椅坐下,才開始打字沒多久身後便傳來一陣陣熱鬧的拉丁音樂,似乎中心裡還有開舞蹈課程,只是熱情洋溢的背景音樂配上眼前空曠到好像一大聲說話就可以聽到回音的大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我只覺得這個地方真是個讓人很搞不懂的藝術中心。

November 5, 2011

回頭看了一下我昨天寫的日誌,發現自己真是個不會寫遊記的人,明明要寫坎培拉,卻莫名其妙地跳到路上經過的波拉爾小鎮,不過我是真的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小鎮的,也就讓我在這裡繼續說一下三天前我在波拉爾渡過的那個下午吧。

那天我跟馬克在科貝特花園逛了好一會,雖然說園裡的鬱金香早已枯萎,但小巧可愛的花園裡還是有各形各色正盛開的花朵,典雅的八角亭四週的階梯舖著印有鬱金香紋路的紅磚,花園的另一側是個較小的涼亭,亭外放了個一般公園裡常見的長椅子供人歇息用,整個花園的造景非常優美,加上那天陽光普照,景色可說是美不盛收,我在花園裡一連照了好幾張相片,還跟馬克說這裡真是個適合辦戶外婚禮的地方。

離開花園後我們便往波拉爾的主街走,波拉爾過去是雪梨紳士名流夏季避暑勝地,也因此有許多造型優美的老建築,街道上也有很多具有特色的小店,我隨意翻了一下當地出版、提供給觀光客的指南,裡面提到一些商家,想說找間有趣的店進去坐坐,不過等自己真的走到那幾間店的店外時卻不覺得是值得停留的商家,想必指南版面是商家花錢買的廣告,於是便捨棄指南隨意在鎮上亂走。走在波拉爾鎮上看不到亞洲人臉孔,我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間華人超市跟一家中國餐廳,小咖啡店倒是不少,偏偏多數咖啡店賣的東西馬克都不能吃,我又不想吃中國菜,於是兩人即使已經是飢腸轆轆了還是只能繼續找其他賣亞洲菜的餐廳,好不容易看到了間泰國餐廳,價錢也合理,馬克到餐廳對面的酒店買了瓶白酒,午餐就吃泰國菜配白酒。

酒足飯飽後不急著趕路的兩個人決定回主街上逛,不像先前只留心看餐廳標示的我們這才注意到許多之前沒留意的店,波拉爾主街上有幾間賣居家飾品的店都非常有特色,不過我出門玩耍時對購物這檔事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每回走出店家時還是兩手空空的,有時心裡對很友善的商家還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波拉爾主街上有間很有意思的咖啡店「大象男孩 (Elephant Boy)」,我在店外看了好一會兒後無法抗拒誘惑地提議要進去喝杯咖啡,大象男孩店內氣氛非常好,每面牆壁都有放滿舊書或裝飾品的書櫃,仔細看了一下櫃上的書,每本都年代久遠,我想多數書本都是店主去二手書店買來的。既然店名取為大象男孩,店裡免不了處處可見大象,店內每張椅子上的靠枕都印有大象,感覺像是從泰國或其他東南亞國家帶回澳洲的,桌上放糖的瓷器有不少是大象造型,書架上也可看到各式各樣的大象藏在老舊的書本旁,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身旁書架上可愛的紅色大象,真希望這樣悠閒的午後鄉村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

離開波拉爾之前我們決定去看看之前路過的古董店,不知是不是跟波拉爾的過去有關,鎮上有不少古董店,我們決定進去看的古董店造型像是個保存很好的老倉庫,牆壁漆成一片黑還放著一個大大的、像是以前馬車用的紅色輪子,不仔細看還真搞不清是在賣甚麼的,不過走進去一看才真覺得古董店裡真得處處都是寶,那種驚奇的感覺真是不可言喻,在此也就不多說了。

波拉爾說得差不多了,再讓很不會寫遊記的我把主題帶回坎培拉吧。昨天下午馬克提早結束工作,便載著我到坎培拉議會附近看看,坎培拉的特色之一就是大使館特別多,車子行經中國大使館附近時馬克還特意指給我看,說常常會有練法輪功的人在中國大使館外靜坐抗議,我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使館屋頂,想像著在館內工作的人跟在館外抗議的人,不知為何地覺得管他是在抗議或是被抗議的人,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吧,在坎培拉的中國大使館外靜坐真的能改變在中國練法輪功的人的命運嗎?我想起朱天心在「急壤歌」裡還常熱血沸騰地說要反攻大陸,中國呀中國,你可叫我們怎麼辦才好?

我跟馬克兩個人本來只打算開著車子亂轉,不過眼尖的我看到路邊一旁的澳洲國家檔案館 (National Archives of Australia ) 後便嚷嚷著要進去參觀。我到坎培拉後一直很想去澳洲國家檔案館參觀,主要是因為此館是由舊郵局改造而成的,感覺是坎培拉市內比較有歷史的建築之一。館內有一部分陳列歷史文物或影片,有些是過去極為機密的官方文件,也有些滿有意思書信存檔,例如一位十三歲澳洲青少年寫信給當時的澳洲總理,其實從寄信人的名字也猜不出是男是女,在此就用刻板印象來推論是個男孩吧,總之這個男孩因為擔憂外星人存在的問題而寫信給總理,他對政府跟民眾對外星人這個議題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一事感到非常擔憂,當時澳洲總理的私人秘書很認真地回了一封信,誠懇、委婉地告訴少年迄今科學上還沒有真正證實外星人存在一事,也要少年別為此擔心太多。我看完一來一往的信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憂國憂民的有趣少年呀。

Friday, July 10, 2009

七月七日晴

七月八號寫的。

這兩、三個禮拜來我過著非常懶散的生活,最主要是因為學校從七月中便開始上課,會有寫不完的作業要交,同時還要完成500個小時的專業實習,加上週末依舊要為了賺生活費而努力打工,我此時只想好好放鬆一陣子,甚麼都不做也不想管地簡單過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學校的專業實習流程都一樣,雖然大家不見得很有興趣,我還是在此簡單說明一下好了,在第一學期開始學生要填寫一份問卷,以便校方了解學生有意實習的領域及相關經驗及專長,接著在第一學期後半,學生會與實習計畫的負責人進行單一面試,計畫負責人此時會依照學生的需求提出可能安排的實習機會,負責人接著會與各政府或民間機構聯繫,獲得實習名額後負責人會選擇合適的學生,並將該機構的聯絡資料郵寄給學生,該學生要自行安排面試,面試過後才算正式取得實習資格。

我很早就接到書面通知,六月初便與信上安排負責指導我的社工 Tracey 聯繫過,當時電話上的感覺好像面試都不用做就直接講定下開始實習的日期,當時因為想在實習開始前先對要去的地方有點基本了解,我便跟 Tracey 約好實習開始的一個月前(也就是昨天,七月七號禮拜二)我到中心去看一下環境,順便跟組上的其他成員見個面。預定碰面的前一天我心裡一直想著是不是要打個電話跟Tracey再次確定隔天碰面的時間,不過想想既然都已經是講好、確認過的時間,打電話叨擾對方好像也有點多餘。

於是禮拜二早上十點我便搭著火車南下,實習的地區離我住的地方約二十分鐘的車程,地點離火車站頗近,我比約定時間早十分鐘到Tracey的辦公室,請櫃台人員通知Tracey後我便乖乖坐著等她,大約過了五分鐘Tracey才出現,她一見到我便連忙道歉,原來她因為八月安排排休一週,且未來要由全職轉為兼職,可能無法負責指導我的實習工作,她說她之前便已經聯絡我的學校,取消這個實習安排,只是不知為何沒有人連絡我,讓我白跑了一趟。

聽到這裡我當然是非常傻眼,心裡還想著前一天還是該打通電話確認才對,Tracey見到我錯愕又失望的反應大概也很過意不去,再次道歉之餘又詳細說明她無法監督我的實習的原因,我也知道這種事是沒辦法勉強的,準備離去前我隨口問了一句這辦公室裡是不是沒有其他社工可以協助指導我完成實習,此時Tracey眼睛一亮,說她想到一個人,叫我等她一下後便又跑回辦公室,過沒多久她又出來大廳,笑著說她找到一個同事Kim可以跟她一起指導我實習,不過就要看看我的學習目標跟他們的工作內容是不是有共同處。

我此時又燃起了一點希望,接著很興奮又有點緊張地跟Tracey及Kim坐下來談了一下,我ˊ 之前一直以為這個碰面只是純粹跟Tracey及其他組員打個招呼,所以幾乎沒多做事前準備便出門了,突然發現自己面對著兩位社工進行實習前的面試時其實有點擔心,只好把之前課堂上討論過的議題還有自己念書、寫作業時有的一些想法拿出來說,好在我算是很認真上課的一個學生,幾個月下來也累積了不少心得可講,雖然我提出的一些學習目標與Tracey及Kim工作的小組性質不是完全相符,整個面試過程也還算是順利。Tracey說等她跟經理討論過後會儘快與我聯絡,看是否要以兩位社工聯合指導的方式進行我的實習。

離開Tracey辦公室的時候我可以說是已經放棄這個實習機會了,心裡還是有點懊悔前一天沒先打電話確認以致於白跑了這一趟。下午預定好要看牙醫,我便直接坐車去市區,途中開始在心裡盤算著何時要請學校重新安排實習機會。到市區後忙東忙西的也就暫時忘了早上發生的事情,在牙裡診所裡等待的時間裡只是很專心地填寫著退稅表格,之後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及兩百塊澳幣把後排臼齒上的一個大洞補好,牙醫先生說那顆牙齒的狀況慘到差點就得抽神經,還建議我最好快點把那些長不好的智齒拔掉,否則智齒隔壁的臼齒會一個接一個地蛀掉。

腦子裡還塞滿著在牙醫診所裡湧起的恐懼,我一邊想著可能回台灣的時間,一邊在書店裡等約好一起吃晚餐的朋友下班,此時電話突然響了,是早上見過面的Tracey打來的,她說早上的面談內容讓她跟她的同事印象深刻,也因此她們跟經理討論後決定要兩人一起指導我的實習,掛上電話的我心裡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天裡把兩件麻煩事處理好的感覺還真是好,接下來就是盡情享受我最後一週的假期,並等著下學期的課程及實習開始。

PS: 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最後要怎麼收尾,想想還是就不寫了。2009年前半段過了,以快到幾乎沒留下甚麼特別記憶的方式過了,就像是高速行駛的火車離去後,鐵道上隱約傳來的金屬摩擦的聲音一樣,讓人搞不清楚該是開心還是失落的感覺。2009下半年是讓自己有點緊張的,不只是因為可預期的忙碌生活,還因為年底自己將邁入30大關,想到就有種把整個心都揪了起來的感覺。

第三十個生日,講起來也不過就一天的時間,卻是三十年的累積。

PS II: 我向來都過實歲的,哈。

Friday, June 05, 2009

免費打一針

6月3號寫的。

前兩天寫的東西太沉重,今天來講些比較有趣的事情。

本人對澳洲的醫療制度一直不是很滿意,在這什麼都要先找GP(general practitioner,可以說是家庭醫師,就像台灣大街小巷都會有的XX診所裡面的那些醫生)看過才能轉診或接受特別治療,這對非常擅長且喜好自行判斷該掛哪一科門診的台灣人來說是很浪費時間、金錢的一件事。多數澳洲人因為有Medicare(就像台灣的全民健保一樣),加上從小到大就沒體驗過自己決定看哪一專科的感覺,他們有啥事總是先去看GP,GP說他們該去哪看誰,他們才去那裡看那個誰,如果遇到要吃藥、抹藥膏什麼的,病人還得自己去藥房買藥,一整個麻煩到不行。

因為我是個很怕麻煩加上沒錢看GP的人,過去三年多來有感冒也只是猛喝開水或喝伏冒熱飲,熱熱地喝就很有效。不過由於唸社福的學生有可能到醫院或學校實習,所有的人都被要求提出過去接受預防接種的證明,沒有接種過疫苗的人要在實習工作開始前完成接種。雖然本人依稀記得小時後挨了很多針也長過一堆有的沒有的痘,但因為年代久遠,所有文書資料也不知遺失在哪個角落,沒有任何紀錄證明的情況下我只好決定在這裡找地方驗血,看體內有啥抗體。

打聽了半天,終於弄懂流程該怎麼跑,首先我得去找個GP,跟GP說我要驗血,之後GP會依學校給我的表格(這表格其實是州政府衛生局印製的成人疫苗接種紀錄卡)規定打出一張紙(他們管這叫處方簽,但我覺得只是很沒事找事做的一張紙),有這張祇之後我才可以去找可以pathologist抽血,這pathologist給我的感覺像是台灣的護士,不過澳洲這裡的護士分為可以打針跟不可以打針的,也不是每個診所都有可以抽血、打針的人,所以看GP之前都要問清楚,不然還要多花錢。

去看GP那天幫我抽血的是一個塞爾維亞來的中年男子,他一邊做事一邊跟我閒聊,說他在塞爾維亞是執業多年的醫生,不過因為才到澳洲幾個月,還沒考過檢定考,現在只能先打打工,幫人抽抽血什麼的,聽起來是非常地無奈。我也稍稍分享了一下我三年多來在澳洲累積的辛酸史,我倆相互為彼此打氣一下,接著我就離開了。

原本應該在接著的那個禮拜回去GP那裡看驗血結果,不過準備掛號時櫃檯小姐說當天診所裡的疫苗有缺,如果我要打的疫苗他們剛好沒有,我得改天再來一趟。每看一次GP就要花我至少45元澳幣,我聽到有可能要多跑一趟當然是決定先不要看GP問結果,擅自決定隔一禮拜再把這檔事搞定就好。

就在我準備回去找GP看結果的那個禮拜我收到了一張帳單,是由一個醫療中心寄出的,裡面詳列了幾項跟B型肝炎、麻疹等相關的費用,總計121.1澳幣。天外飛來這張帳單真的是讓我不知事情是發展到了哪裡,裡面列了的疾病都是我以為我已經有抗體的(B型肝炎跟水痘這類的),我搞不懂這帳單是要幹啥用的,於是跑去GP的櫃檯問(不能問GP,因為看到她就要花我45元),櫃檯小姐說她也不確定我怎麼會收到這個帳單,不過她知道我如果要打疫苗,疫苗的錢不是付給診所,所以有可能是因為我的驗血結果顯示我要打這些疫苗,那個醫療中心才會出帳單給我。如果我願意,可以先看GP,了解詳細情況,看看是不是要付費後才能接種疫苗。

我當然是死也不想掛號問GP,搞不好花了45元只換來一句「出去把錢付好,改天帶著收據來掛號打針」這樣的話,於是我很氣憤地回家(想到要花一堆錢當然是很讓人生氣的事情),決定先專心寫作業,幾乎就忘了這檔事。隔了兩、三個禮拜,我又收到一張帳單,這次是由一間很遙遠的醫院寄出的,只列了一項費用,疾病名稱跟醫療中心列出的不一樣,費用也便宜很多,只要澳幣13塊多。一下子我累積了兩張帳單,加上買匯票要付的手續費跟郵寄費總計約150元,一整個讓我很火大。

正好我那幾天要跟護士小姐Yumi碰面,我便帶了這兩張帳單去跟她問情況,Yumi說有些檢驗跟疫苗只有特定的醫療機構有提供,所以有可能因此我才會收到第二張帳單,但詳細情況為何她也不清楚,我只能找我的GP問。我實在懶得在為這件事情煩惱,加上實習的時間就快開始,不把這件事情搞定實在很難心安,於是過沒幾天我便咬牙把兩筆帳單都付了,跟150元說再見。

錢付了之後還真的有點心安的感覺(雖然針還沒打),於是我又開始專心寫作業,隔了一週我收到醫療中心給的收據,又隔了一、兩週我收到遠方醫院寄來的收據,我把收據放在一旁,決定自己暫時沒有閒錢去看GP(而且根據帳單上的顯示,B型肝炎的項目下又分列了一跟二,如果這表示我要打兩劑B肝的預防針,我至少要花90元才能把該打的針打完,實在是件很勞民傷財的事情)。

一直托到今天,學校放了假的我閒閒沒事終於決定走進GP的診所掛號,準備認命地把錢掏出來打預防針,GP看了我的檔案後非常不高興地訓了我一頓,問了我怎麼驗了血後拖了兩個月才回來(看我多會拖),接著就一一跟我解釋我的驗血結果,她說我體內抗B型肝炎的抗體超多,電腦裡說正常人血液裡的抗體數值只要有10就很安全了,本人的有1000,我看到1000時還有點被嚇到,因為突然想到白血球過多好像不是啥好事,還好醫生說我抗體很多表示我以前打過預防針(看!我記得沒錯),水痘跟麻疹的抗體我也有(看!我又對了),最後醫生說我只要打白喉與破傷風的二合一預防針就好(奇怪了,這小時後不用打嗎?我怎麼會沒有抗體?)。

聽到醫生說我只要打一針時我心裡的情緒很是複雜,一方面很高興自己對體內抗體的信任是正確的,一方面很不解之前繳出去的150元澳幣是為了什麼?我問了醫生為什麼我會收到帳單,醫生說她不清楚,我有點不高興地說因為櫃檯小姐的話我已經先繳費了,怎麼現在又跟我說我不用打這些預防針,那我那些錢不是白繳了。

醫生聽了我的話後回說「你如果想打,我們也可以幫你打」,我更是錯愕到不行,默默決定那150元就當自己花錢買教訓,並再一次證實澳洲醫療制度實在是糟到不行,沒人搞得清楚狀況。醫生給了我一張紙,說她的部分就到此,接下來我要去找護士。於是我乖乖地走去護士那邊,準備打針。護士看著我還拿著醫生給的那張紙,連忙跟我解釋說我得帶著那張紙去藥房買疫苗回來讓她打(台灣人看到這裡應該都很傻眼吧,我自己去藥房買疫苗?那我可不可以買完回家自己把針打了?)。

我這下發現手裡那張紙原來是醫師處方簽,說真的我到澳洲後非常厭惡醫藥分離的體制,消費者只是一再地被剝削。總之,錯愕且無奈的我就這樣走去藥房,等了半天後藥房的人很是抱歉地說他們沒有我需要的疫苗,要我改天再來。我整個不知該說啥才好,心裡想著改天才能買到疫苗的意思大概表示要再花45元才能再次見到護士,讓她幫我打那寶貴的一針吧。

我悶悶地走回診所,走到護士的辦公室,跟護士小姐說疫苗缺貨的消息,護士小姐幫我打電話到另一間藥房,打聽的結果是我要的疫苗各大藥房都缺貨,要等兩個月(兩個月?太長了吧,這種疫苗不是很基本的玩意兒嗎?是藥廠的人罷工嗎?怎麼會有缺貨的問題?我真的是被搞糊塗了)。護士小姐說現在藥房有的是白喉、破傷風跟百日咳的三合一疫苗,價錢比我要打的貴20元,我聽了便開始盤算,與其改天多花45元看一次GP還不如今天多花20元打三合一疫苗(沒錯,我是非常斤斤計較的一個人)。

我跟護士發了個小牢騷說怎麼會有缺貨兩個月這檔事,也順便問問那三合一跟二合一疫苗究竟是差在哪。護士小姐跟我說明了一下,不過我還是沒搞懂,只是準備跟護士說我要去藥房買疫苗,此時護士看著我的成人疫苗接種紀錄卡後問我打疫苗是不是為了工作需要,我便解釋了我唸書、實習的事情,當中我說我是台灣來的,護士小姐說她是上海人,不過因為護士小姐似乎來澳洲很久了,我也不好意思問她會不會講中文,兩個人就一直用英文閒聊。

護士小姐聽到我在唸社福後很感興趣,說這似乎是很不錯的選擇,於是開始跟我問起學校的課程資訊,我一開始被問得有點莫名其妙(一心還想著要快點去買疫苗,免得等一下這個也缺貨),不過見到護士小姐似乎跟我聊得很開心,還要一直站著的我坐下來聊,我想護士小姐可能真的很想轉行,也不好意思說我要趕著離開,於是就乖乖地坐下來繼續跟她說我學校的事情。

講著講著護士小姐問我是不是會講中文,我們便開始用中文閒聊,過了一會兒我們的話題又回到疫苗上,護士小姐突然說乾脆她免費幫我打一針好了(他們診所裡有疫苗,免費提供給小朋友們,大人要打就要去外面藥房買疫苗,你說這制度蠢不蠢?),我一時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護士小姐說她幫我打一針可以省下我70幾塊澳幣,我一聽到70塊澳幣馬上猛點頭請她幫我免費打一針,我說我不知為何花了那150元澳幣,如果現在能省下這70元也算是不無小補。於是護士小姐便打開一旁的冰箱,拿了一劑疫苗幫我打下,接著我便走去櫃檯付錢。今天這趟GP行花了我45元的醫師診療費跟17元的打針費,但最後換來一劑要價70元的疫苗也算是打平了。

這就是我意外獲得免費接種疫苗的故事,希望有讓大家開心到,至少省了70元澳幣的我是有開心到啦。

附帶一提,我會一直用GP這個字眼並不是要賣弄英文,只是我對GP這個身分跟他們的功能很不爽,加上他們能做的事情比台灣一般小診所裡的醫生做的少很多,一整個很沒路用的感覺,所以我很難把GP跟醫生的形象結合起來,只好一直叫他們GP。

另外,我想了又想,覺得那150元澳幣應該不是疫苗的錢,因為相較於那一劑就要70元的疫苗,帳單上的錢實在太便宜的,我猜這兩筆帳單應該是驗血的費用,由於我沒有Medicare,驗血得自費,才會收到這兩張帳單,這樣想想我也沒花到啥冤枉錢,心情又好很多,哈哈。(不過如果我一直沒去付這兩筆錢會怎樣?會有討債公司來追款嗎?嗯,實在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