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ne 02, 2009

兩者之間

第一個學期算是結束了,雖然還有個作業在六月底前要完成,兩個月的假期期間要去學校上幾天課,那種事情到了個段落、等待下一個開始的感覺還是不錯。復活節假期後迄今的五週內都是在唸書、寫作業,好像也沒啥特別可以寫或需要寫在這裡的事情發生,總之是過著非常平淡的生活。

現在的課程明年底才會結束,不過為了能充分準備下一次學校申請事宜,五月底的時候我去了市區一個為國際學生舉辦的教育展,拿了一些在雪梨的大學課程資訊。開始唸社會福利時我便想著畢業後要繼續唸書,跟學校的教授及助教討論後更覺得應該趁早把該唸的書唸完,所以本人這三、五年內的重心就是計畫者怎麼唸到博士課程,怎麼拿到博士學位,光是這樣想心裡就有種很充實的感覺,我只能說自己真的是太愛唸書了。

週末依然是在星巴克賺生活費,雖然全球經濟普遍蕭條,雪梨機場卻忙碌依舊,多數的澳洲人對豬流感好像還不是太在意(很多國家好像都改叫N1啥的,不過這裡的媒體還是偏好舊名,所以我對那個新名不是很熟),上班看到有戴口罩的都是亞洲人,很多大概都是台灣人(除了打扮跟口音像之外,剛好這些人出現的時間都在華航登機作業開始前),每回看到有人帶著口罩,我就想起幾年前的SARS,我那時的公司在台北市,早上有時會撘公車轉捷運去上班,捷運或公車上帶了口罩的乘客們顯得異常冷漠,如果此時又有人咳嗽,整個車廂裡便有種焦慮不安的氣氛。即便之後SARS疫情舒緩,我搭車經過台北和平醫院時還是會想起那種恐懼與無奈。

恐懼本身就是會讓人感到害怕的。看了一則新聞說豬流感可能嚴重打擊澳洲經濟,這倒不是什麼新奇的看法,不過文章裡說SARS發生時,東南亞經濟受到重創的原因不是疫情的散播,而是人們對於傳染疾病的恐懼。看到這則新聞時我忍不住想起電視上、報紙上那些帶著口罩的人,不管是之前的SARS或是現在的豬流感,不管是疑似受到感染或只是純粹為了防範未然,人們心中的恐懼是相同的,也是抹去不了的。

隔天看了另一則電視新聞報導訪問了正在中東戰區的澳洲士兵(請大家不要誤會,本人不是很愛看新聞,只是剛好這兩天等車、吃飯時有看),畫面裡一位士兵拿著玩具球跟一隻狗玩,把球丟得老遠讓狗去撿這類的遊戲,我看了笑說那隻狗真可愛,羅大哥冷冷地說士兵們訓練狗去撿球的目的是為了檢測有無地雷,他看了我錯愕的表情後說狗被炸死比人被炸死來得好。事情過了兩天,我還是不懂誰能決定生命的價值為何,還有人類憑什麼自以為是地任意擺佈其他動物。

出身於俄國又在警界服務的羅大哥完全走務實的路線,而受到孔孟思想薰陶多年現在又在唸社會福利的我依舊憧憬著有一天能世界大同。禮拜一晚上有個跟拍警察及警校學生的電視節目,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讓民眾了解警察的工作情況及受訓過程,鼓勵更多年輕人進入警界服務,也讓那些想當警察的人了解現實生活裡的警察工作跟電影裡的不同。羅大哥因為常在節目中看到認識的人還有以前唸書的學校而很愛這個節目,我則因為對於警察的工作一直不是很了解而想看這節目,不過雖然我已經看了好幾集,每回播出有人打架、受重傷猛流血、服用過量毒品或酒精這類畫面時我還是有種傻眼或被嚇到的感覺,羅大哥只是很直率地說這些事情每天都會發生,現實生活就是這麼一回事。

現實生活跟理想總是有很大的落差。過去的三個月裡我為了寫作業看了很多書跟論文,原本政治立場保持中立或甚至稍微偏右的我開始有了些左派思想,依舊不喜歡資本主義或極放任的自由市場主張,但我常想著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社會正義存在,而政府的社會福利該做到什麼程度才對?兩個月前我為了收集資料去了一趟Centrelink(澳洲政府設立的福利機構,主要處理各類津貼申請及審核等事宜),大廳裡排了十幾個人正等著與社工面談,這十幾個人當中三分之一是老人,還有好幾位看起來才十幾歲的青少年。我看資料的同時又走進一位青少年,跟已經在排隊的少年們相互熟識,彼此打了招呼後聊了起來。我看到這些青少年成群在Centrelink排隊時心裡起了個很大的疑問,明明該是上課的時間這些看起來還不過中學生年齡的青少年卻為了領津貼而在此排隊,澳洲政府的福利措施跟政策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剛結束的那個禮拜一我做了期末諮詢面談考試,我虛擬的身分正好就是Centrelink的社工,來尋求協助的假客戶是一位因為有賭博習慣而離婚多年,目前身無分文已經在車上睡了三個月的中年男子,我稍微說了一些關於臨時居所及急難津貼的資訊,但是主要重心都放在賭博這件事情上。考後獲得的講評是我對客戶的賭博議題處理得很好,態度沒有特別冷漠或抱持偏見,但面試過程中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同情心,沒有憐憫這位在車上睡了三個月男人生活上的不方便及與外界產生的隔閡。此時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想到要同情這個男人,即便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在學習如何表達我的同情與關懷,遇到這個因賭博習慣而失去家人及積蓄的男子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一些憐憫的話。

考完試後每位學生都要寫篇簡短的自我反省,我在我的反省裡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同情那些因為自身的選擇而受苦的人」,我想這也是過去三個月來我一直很掙扎的部分。我同情那些因為出身貧苦或遭受歧視而失去教育、工作機會的人,但我還是無法確認自己是否能夠無條件地同情賭博、吸毒、酗酒、有暴力傾向或混幫派的人。八月初起我要去另一個政府機構DoCS實習三個月,根據老師及同學們的說法是我會遇到很多在社會邊緣的人或家庭,這對自小到大一直處於社會主流的我來說應該是很好的學習機會,也可以趁機想想社會正義或秩序的意義與價值。

一不小心就寫了一堆很灰暗的事情,大概是因為這兩天吃太飽導致心情不好的關係,哈哈。

3 comments:

yy said...

讀phd很辛苦

wabicon said...

Well, I never think it will be easy, but that's what makes it interesting. :)

Mavis said...

買到電腦的電源了,所以上了你的網站來了!一口氣將你的文章都再看過一遍!很開心你找到讀書的目標
感覺上這二年我的際遇似乎像電影一般
關於生活
來melbourne的生活其實發生很多事
也許因為持續認識新的朋友
同時也因為這樣有些的受傷
或許如同你所言現階段的重心應該不是愛情和友誼...
這次在這裡的室友碰到的難題遠高於之前...........
語言學校的錢是必須花不可了,應該是會報十月的課
希望你一切都好!關於之前的信
很抱歉了